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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、闻讯 (2 / 3)

    几只胆大的麻雀站在不远处,等着偶尔从簸箕里迸溅出来的稷米。

    老妇人听到脚步声,停下了棒子,用白惨惨的眼球朝韩青看去,“请问你找谁啊?”

    韩青也不知道自己过来干嘛,随口道:“我是皮大山朋友,我叫韩青,顺路过来看看他。”

    “噢噢噢~~!我家大山跟我提过你,还说你请他吃过饭。”

    “嗯!”

    “您随意坐,我去烧茶。”

    说着瞎眼老妇要站起来。

    韩青赶忙拉住她道:“不用麻烦啦,我待会就走。”

    “大山昨个下午出去,到现在都没有回来。等他回来我跟他讲~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好!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韩青起身走了两步,转身又回来,从口袋里摸出几十文钱,塞到瞎眼老妇手里面。

    之前给皮大山钱,是想着回头能有用到他的地方,现在纯粹就是动了恻隐之心。

    就像那个熟客说的那样,没了儿子,一个瞎眼老太,估计也活不长久了。

    这几十文钱,解决不了什么问题。

    让韩青没想到的是,瞎眼老太摸着铜钱,一下呆住了,颤颤巍巍站起来,浑浊的泪水滚滚而下。

    看着韩青站立的方向,哆嗦着嘴唇问道:“我……我家大山怎么啦?他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出事了?”

    韩青有些诧异,看来这个老妇人似乎是知道点什么。

    他本来不想说,但随即想到孙大嘴面馆距离皮家并不远。

    等天亮后,估计街坊邻居都会传开,老妇人也很快会晓得,于是便把实情告诉了她。

    老妇人眼前一黑,差点摔倒在地。

    韩青上前一步,搀扶住她。

    老妇人一手扶着门框,一手搭在韩青胳膊上,泪水滚滚而下,颤抖着嘴唇道:“我就知道……都是命啊!”

    韩青把老妇人扶进屋内,在床沿坐下。

    在老妇人的断断续续哭诉中,他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。

    三天前的一个晚上,皮大山从街上回来时,无意间在路边发现一具尸体。

    皮大山本着发死人财的想法,上去摸尸。

    结果钱没找到,在尸体怀里面发现了一柄镶了宝石的匕首,以及一卷小册子。

    皮大山不识字,小册子被他随手扔了,拿回来一柄匕首。

    他在家猫了两天,见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后,于是便把匕首上面的宝石撬了一颗下来,拿出去卖。

    然后今天就传出来,皮大山纠结江洋大盗,入室盗窃的消息。

    韩青根据老妇人的讲述,再结合皮大山的性格,合理推测,那个路边的尸体可能就是江洋大盗。

    皮大山拿着宝石去卖,被人认出来了,然后就被抓起来严刑拷打,最终被栽赃嫁祸,说他是同伙。

    当然,也有可能皮大山真得是同伙之一,他对他母亲撒谎了!

    就像孙大嘴说的,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,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!

    至于真相如何,已经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皮大山,大概率会死在牢里面!

    韩青从瞎眼老太家出来,刚走了没多远,后面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声。

    他连忙又折返回去。

    在路口树后面看到,皮大山家里面来了一行五六人,有手持杀威棒的差役,也有手持砍刀,膀大腰圆的黑衣人。

    他们进屋后噼里啪啦的翻找着。

    “快点说,你儿子把钱藏哪里了?张员外丢了500两银子,还有20片金叶子。要是不交出来的话,你儿子就死定了!”

    “青天大老爷啊……我儿子大山……从来不会偷东西……你们不要冤枉他。”

    瞎眼老妇跪在门口的土坯墙边,抱着一个差役的大腿哀求哭诉。

    差役可能是不耐烦了,用棍头捣在老妇人嘴上面,把老妇人门牙捣掉几颗,血糊了满嘴。

    老妇人惨叫一声,歪倒在墙角。

    差役嗤笑一声,骂道:“你个老东西,生出个喜欢偷东西的贼儿子,还有脸哭?”

    老妇人捂着流血的嘴,呜呜咽咽着,又朝那名皂隶爬过去。

    “滚开!”

    差役一脚把老妇人踢开。

    远处,韩青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,比这残忍可怜的画面看多了,城门口附近,每天都有卖儿卖女的难民,老鸨子龟公像是选货物一样挑挑拣拣。

    还有一些难民或是穷苦之人,浑身衣衫褴褛,那些破了的伤口化脓流血,甚至长满蛆虫,蜷缩在角落里面静静等死,看着可怕又可怜。

    在老妇人趴在地上磕头哀求时,韩青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性和黑暗,又有了更深的理解。

    在那些达官贵人、土豪劣绅眼里,像瞎眼老妇,甚至包括像他这样的贫民,根本算不得人,而是可以随意宰杀的两脚羊!

    就如同之前薛梅,不过是和税吏辩驳两句,便被对方拿棍子打得浑身伤痕累累。

    韩青一路径直来到拳馆。

    之前每天都会坐在院内看出的古金生,今天却没有看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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