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仰着头,一双红通通的杏眼看着谢清呈。
贺予什么话也再说,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才。
他自的心都已经『乱』作一团麻,萦绕其中的不知是恨,是伤,是怜,是悔,是求不,还是怅然失。
他就这么仰头望着谢清呈,死死制着他,不让谢清呈下来,不让谢清呈和他交换位置。
在冰水彻底淹头顶的那一刻,贺予眼眸湿润地望着谢清呈,嘴唇一启一合。
那声音微弱,像海难中淹的尸骸,珍宝……悄然沉入水中。
是谢清呈确定他还是听到了。
他听到那个少年在说话。
就像曾经那个少年冒着危险返回火场,也要救出深陷在火海中那些或许他有些许相似的病人们一样。
他说:“如果你能活着。谢清呈。”
“那你一定不要像记秦慈岩一样记。”
“因为讨厌你,你骗了,你抛弃了……讨厌你,不要被你记……先走了,以后最孤独的人是你。你有同类了……谢清呈,你戴上假面,回到正常人的社会中去吧。”
“忘记掉这些事。”
“你还有那么老,如果以活着,你还能够重头再来的,去到一些……你从来有过的东西。”
水母沉入汪洋内,有脊髓,有心脏,有眼睛,纯澈的就像天空中飘落的一朵云。
局外人看它们,就像看怪物,这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水的生命,怎么会有情?
但也许它是有的。
在它短暂的生命中,它曾经很爱很爱这个世界。
或许正是因为这份超越了血肉之躯的深爱,它们才能在这地球上,度过那漫长的六亿五千万年……
贺予目光湿润地注视着谢清呈,然后一点一点地,被大水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