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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5、换你回岸边死亡不是自证光明的唯一出…… (5 / 6)

这些他都知道。

但他不能和贺予说,这是很疼的。

他能问。

他记从前那个医生,是怎样安慰满手鲜血的自。他能拙劣模仿,然后以一个正常人的面目,去抱起瑟缩的幼龙。

他知道贺予想要一个伴,想要一点来自同类的鼓舞。

他不是有丝毫的怜悯。

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,他对自尚且残忍至此,又何况对贺予?他唯一的温柔成了他在贺继威聘书上签下的俊秀文字。

在他还力能及的时候,以一个心理医生的身份陪伴他,开导他,他能给他的,也就这么一些帮助了。

这是谢清呈剩下的最后一点精力。

不多。

他全部都给贺予了。

他为了真相,失去了梦想。

为了妹妹,失去了健康。

他为了战胜疾病,失去了活下去的。

又为了活下去的,失去了自的平静和安详。

他失去了父母,失去了半父,失去了不容易找到的新的归宿,失去了警衔后又失去了白衣,为了保护那些甚至都不识他的师弟师妹们,他甚至连最后容身的讲坛也要被驱逐下,连一张书桌都要失去。

他这一生,从那个雨夜起,一直就握不住任何东西。

他永失安宁。

甚至为了头脑的清明,他连生而为人最基的情绪,他也不不献祭掉——他不停地告诉贺予“要冷静”。那不是在苛求,也不是在命令。

那是血肉模糊的苍龙在告诉小小的龙崽,在这条满是荆棘的路上,怎样才能走的最远。

那是守护着他自跋涉过那样遥山远水的咒语。

他希望他能明白。

就这么多了……他有的东西,他还剩的东西。

他把陪伴给了谢雪,把勇气给了陈慢,把孝顺给了黎姨,把恩给了秦老。

他把保护给了医生。

把知识给了学子。

还留一具病躯,以收敛剩下的罪恶,不解,秘密,痛苦,谩骂——他把它们安放在这具身体。

他把这病躯留给自。

而这病躯的经历,他一生遭受的苦难,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有用的,唯独对贺予而言不是。

以,他把经验留给了贺予。

那是他拆干净了自的血肉骨头后,身上最后剩下的,也是唯一以再馈赠给人的东西。

虽然贺予不怎么领情,总是不要,总是觉他说的是错的,是不理解,是不能同身受。但他也确实不能再说的更多,更赤/『裸』了。

他从未打算之相认,唯有此时此刻,死亡在他们两人面前降临。苍龙将和幼龙一同赴死,他才在这一刻终于化出庞然羽翅,抻展棘尾龙首,抖落满身尘埃,从凡人的躯体中破茧而出,在孤岛上发出撼颤人心的悲鸣。

他转过头,看着那个呆呆望着他的小龙崽。

指爪轻触。

他说——

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。

贺予看着他……

贺予无疑是怨的。是深怨的。人被欺瞒了这么久之后还能轻而易举地释然。

是那种怨恨中,像还有一种,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。

那是小龙看着苍龙身上纵横斑驳的深疤时,产生的情绪。那些疤痕太重太深了,见血,见肉,见骨,见苍龙胸腔那颗缓慢跳动的,病态的心。

正常人受这样的伤早死了。

不死也一定会求死。

谢清呈这个人,活着的每一刻都是靠着勇气,都是靠着人心的力量,他的生命装载的全是折磨,哪有半点享受。

原来自唯一的同类,竟是这样在竭力地存活着。

水淹及至眸。

渐渐地呼吸都不能再连贯,他们能靠着偶尔地仰面尽力去攫取最后一点空气。

——

但摄影棚的穹顶不是完全平整的,有一个窄台,窄台上面有个倾斜角,是大水最后会淹及的地。

惜窄台够容纳一个人,爬上去,就以再多几分钟的生机。

几分钟的生机,以在另一个人被彻底淹之后,还能等那么一时半刻,或许就会有人发现,就会有人带那个幸存者离开……

贺予沉默着——他在真相面前一言不发地沉默着。

然后,他做了一件让谢清呈怎么也有想到的事情。

贺予年轻,血热,在这样的耗费下,力气剩下的比谢清呈多很多。

他就用这让谢清呈无法反抗的力气,忽然把男人抱到了那窄台上。

谢清呈挣扎不过他,谢清呈的体力流失的太多了,是一动,就被贺予从水中狠狠地按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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