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克林斯曼沉重的表情来看,他并不十分相信司祭的话。
但是很可惜,他越是不认为这样能杀死她,莉莉斯就越想给他一个小惊喜。
被绑上火刑架时,她细微地挣扎着,泪流满面,咬着下唇苦苦哀求道:“不要这样对我好吗?我们毕竟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夜晚——”
“闭嘴。”克林斯曼一眼看穿她假惺惺的眼泪,而且她居然还敢提那一晚的事,恼怒的爆发在胸腔中难以克制。
“克林斯曼……求求你,我很怕疼,不要点火……”
那种柔弱无依的模样,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。
教堂里搜出的麦芽酒全都倒在了木柴堆上,浓浓的酒意弥散。
在围观村民畏惧又好奇的窃窃私语里,克林斯曼缓缓抬起手,“点火。”
莉莉斯在“马上开始痛”和“等一会儿在痛”之间犹豫了一下,选择了后者。
不过她之前好像太笃定太狂妄了一点,现在只好假装震惊,瞪大了眼睛,痛苦地挣扎,“啊!好痛!怎么可能?!难道光明神真的存在?!”
耳边是噼里啪啦的燃烧爆裂声,眼前是出奇沉默的克林斯曼。
莉莉斯想了想,不对,好像还得放点什么狠话,才更像一个垂死挣扎的恶毒女巫。
“克林斯曼!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——”
莉莉斯猝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几乎足以刮破耳膜,一阵“嗤嗤”的声音后,她的身体开始释放出一阵又一阵诡异的黑雾。
黑雾想要逃离火海,却被跳跃的火焰追逐、包裹,黑雾扭曲着、狰狞着,在“滋滋”的刺耳声响中消失殆尽。
金线手帕后的女人似乎变了。
围观的人群只能看见,跃动的红发像是突然失去了光泽,奄奄一息地垂了下来;翠绿的色泽从眼中慢慢淡去,直至消失,褪成平凡的淡棕色。
垂下的头颅缓缓抬起,短暂的迷茫后,她发出凄惨无助的求救声,“救命!这是怎么回事?谁来救救我!”
惊慌失措的双眸飞快地在人群里寻找熟悉的面孔。
“朱迪大婶!救救我,是我啊朱迪大婶,我是罗莎贝拉!”
“艾德!艾德!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你知道我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,我不敢做坏事的,艾德!”
“亚伯大叔——”
绝望的眼泪勾起了村民们的同情心,他们在私下悄悄交头接耳。
“罗莎贝拉在叫我的名字,她还认得我……”
“我一直这么想,小罗莎怎么可能是黑女巫呢。”
“不要被黑女巫迷惑!她可能吃掉了罗莎!”
……
克林斯曼冷冷地打量着火堆中撕扯着嗓子哭喊的女孩。
如果莉莉斯被驱逐出了这具身体,现在绞刑架上的人是真的罗莎贝拉,她不该也不能被烧死。
如果这具身体里还是莉莉斯,那就说明火刑根本没用,继续烧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。
“放她下来。”
克林斯曼做出了决定。
*
接下来的日子,那个牧女一直沉默地跟在队伍后面,用惊恐的眼神看待一切事物。
更别说主动接触克林斯曼,光是知道他的身份是王子,就让这位胆小的姑娘晕过去了一回。
队伍终于接近荒原的边界,远远迎来一队骑着马的白袍巫师。
“殿下,白巫师巴斯卡维尔家族派人来迎接您了。”仆从打探回来回报。
血统最为纯正的巫师家族,向来与各个王室交好。
前来迎接的白巫师还没来得及行礼问好,就被克林斯曼打断,“你看她身上有没有异样?”
白巫师看着不远处坐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呆的年轻牧女,有些莫名其妙,“没有异样,什么也没有,一个平凡的女孩而已。”
克林斯曼不置可否。
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,他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。
强大的黑女巫想要掩藏身份,一个普普通通的白巫师怎么能看得穿。
离巴斯卡维尔庄园还有两三天的路程,克林斯曼草草跟白巫师们简单寒暄几句,就坐回了黄金马车里。
“放她走。”他敲了敲车厢壁,对仆从吩咐道。
“遵命,殿下。”
过了一会儿,仆人回来回禀道:“殿下,罗莎贝拉说要来向您道别。”
“不,没必要。”克林斯曼说。
如果是真的牧女罗莎贝拉,被王子拒绝后,绝对不会再坚持。
如果是莉莉斯……
他可能知道她要来干什么。
年轻女孩的清脆怯懦的声音在车外响起,“殿下,请您允许我向您告别,一路上承蒙您的恩赐和照顾,我和我的心都希望能够向您表达虔诚的感激。”
她突然开口,车外的仆从都吓了一跳。
不过一个惶恐柔弱的乡下女孩,能拿王子怎么样呢。
“让她上来。”沉默片刻后,王子允许了。
“感谢您,殿下。”牧女在仆从的帮助下爬上了车。
*
克林斯曼发现他不能动的时候,一点挣扎的举动都没有。
他甚至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。
莉莉斯面对面坐在他的大腿上,俯身吻他的嘴唇,轻声细语的呢喃从交缠的边界黏糊糊地透出来,“我的小老鼠,你期待是我吗?”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